第(1/3)页 尘埃落定。 江连横面如平湖。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刺杀了,虽说谈不上习以为常,但也绝不至于吓得惊慌失措。 更何况,从始至终,老夜就只有一个人,李正西和海新年也早就把江连横护在身后了。 刚才的情况,只能说是有惊无险。 江连横甚至连枪都没拔,反倒是许如清的灵柩落地,听得他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急忙起身回头张望。 大棺罩落在地上,四平八稳,仿佛千钧重担。 几个“在帮”弟兄自觉失职,脸色煞白,战战兢兢地解释道:“东家,对不住……刚才、刚才失手了。” 说着,就连忙把棺材重新抬了起来。 江连横面色阴沉,但也只是摆了摆手,没有继续追究。 棺材已经落地,再说什么都晚了。 而且,他比谁都清楚,这就是“在帮”弟兄的成色。 他们这帮人,往往能耐不大、口气不小,平时咋咋呼呼,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,骨子里就是一帮欺软怕硬的小流氓,只能充壮声势,却不能委以重任。 江湖绿林,从来如此,哪有那么多忠肝义胆? 不过,棺材虽然重新抬起,可刚才的情形却显得太过离奇。 灵柩落地,枪支卡壳——真就只是巧合么? 江连横向来不信鬼神,此时此刻,心里却也难免犯起了嘀咕。 世事无常,心随境迁,人的想法总不会一成不变。 年富力强时,总觉得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,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,谁也不曾亏欠。 纵使因缘际会,偶遇贵人,那也是自己舍命拼来的机会。 可人到中年以后,就算再怎么不信鬼神,也不愿冒然亵渎,回首往昔,滴滴点点,便觉得“运势”二字,绝非虚妄之谈。 江连横重新坐下来,暗自沉思,许久没有说话。 李正西则跑到老夜跟前儿,俯身查看,确信对方已经死透了,方才捡起地上的手枪,转过身来,一边往回走,一边低声嘟囔道:“这枪也太轻了,从来没见过呀!” “三哥,给我瞅瞅!” 赵正北毕竟是当兵的,拿在手里一看,立刻认出这是小东洋的装备,随后转手交给江连横,说:“哥,这是鬼子的枪,最新款,黑市上应该还没流通,但就算流通了,估计也不抢手。” “怎么讲?” 江连横接过手枪,低头看了看卡在枪膛里的子弹。 赵正北冷哼道:“这枪不行,跟残次品没啥两样,一梭子子弹,最多能卡三回,鬼子自己都骂,说本土想把他们害死。” 江连横没有表态。 或许,他更愿意相信,这是许如清在天有灵——谁能说得准呢? 沉默片刻,他又把目光落在王诚身上,冲李正西抬了抬手,冷声道:“撬开他的嘴,问出秦怀猛到底藏在哪儿!” 王诚一听,急了,连忙挣扎着嘶吼道:“我都已经说了,我级别不够,你们还问什么?大家都是在线上混的,谁也别把事做得太绝,愿赌服输,是爷们儿的,给我个痛快!” 李正西大步走过去,一把薅住他的头发,在他耳边轻声低语:“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痛快了。” 说着,就带几个人,把王诚拖进了路边的小树林里。 黑帮折磨人,办法有的是。 挖眼割耳,拔牙剁指,敲碎膝盖骨,挑断手脚筋…… 真逼急了,连带着全家亲眷一并遭殃,这世上又有几个铁骨铮铮的好汉,能受得住这般蹂躏? 等不多时,树林里就传来了王诚的痛哭哀嚎,听得秦家弟兄噤若寒蝉、人人自危,纷纷磕头谢罪。 江连横也没闲着,左右看了看,忽然高声喝道:“承业!” 话音刚落,就见王正南领着江承业,从引魂轿旁赶过来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笑着说:“哥,承业在这呢!放心吧,孩子没事儿,就是刚才趴在地上,手掌破了点皮,回去搽点药就好了。” 江连横瞥了一眼,并未流露出任何关切的神情,转而却对王正南说:“去把那帮吹鼓手叫回来,老太太还没下葬呢!” 第(1/3)页